查看原文
其他

我可以逃离十堰,父亲的青春却逃离不了 | 短故事

Fiona 三明治 2018-10-31

文 | Fiona 

编辑 | 万千


父亲的电话打来时,我刚刚填好高考志愿,走在回家的路上,阳光明晃晃的,我感觉未来也是。


“你再考虑一下吧,填志愿不是小事,上海离家也挺远的,要不再商量看看。”电话那头的声音还算委婉,却又明显压抑着反对的情绪。


“有什么好商量的啊,我自己的事自己还不能做主了。”不知是被他感染,还是路旁梧桐树杈间洒下的阳光太过刺眼,我开始不耐烦。


“你这孩子……怎么搞的!爸爸还不能操心你了?” 父亲的声音已经变得尖锐且急促。我正要反击,一阵刺耳的刹车声传来——只顾着讲话,不知不觉已经走到马路中间了。我叹了口气,按下手机的关闭键,退回到马路边。


那时的我以为争吵无非是因为父亲不愿意我远离家乡,又或者是他在小城里活了一辈子,对于女儿将要闯荡的新世界一无所知。


其实我对所谓的新世界也是茫然的,但我当时唯一的念头就是离开这里。


1


故事要从我的家乡说起。我生长在一个鄂西北一个普通却又故事颇多的小城十堰。上世纪六十年代,第二汽车制造厂选址于此,在此之前,只有十堰镇,没有十堰市。老一辈人讲故事时,都喜欢用到一个比喻:“全镇只有一间打铁店,叮叮当当的打铁声响起时,镇上每个角落都能听到声音。”这当然有些许夸张的成分,但可以看出,二汽建厂前的这片地域是多么落后。


当时中央对“三线”工厂的布局要求是“靠山、分散、隐蔽”,大巴山和秦岭交会的湖北、陕西一带最为符合。而选择十堰又是一个在政治局势和科学生产之间平衡较好的方案——厂房可以分别建在该地区40多条高差150米左右的山沟里,能隐蔽;即将建设的铁路由此通过,交通便利。


1967年4月1日,在十堰的炉子沟正式举行了二汽开工典礼。从此,在中国工业建设的序列里,出现了“第二汽车制造厂”。栋栋厂房拔地而起,无数支援建设的人从四面八方涌来。为保证建设,1969年,国务院批准成立十堰市。世事真的很奇妙,当年在山区建设是为了避开城市,但几十万人生活的现实又逼着前来打拼的人们重新建设城市。有10余万人和汽车结下了不解之缘,包括我的父亲。


1969年9月28日,二汽大规模施工建设在十堰拉开序幕

(图片来源网络)


他不是第一代开荒者,但他来到二汽时是上世纪八十年代末,二正逐渐摆脱产能的落后,开始飞速发展,也算是重要的时间关口。而十堰市也再看不见曾经落后闭塞的面貌,90年代初公布的一份中国步入小康水平城市的列表中,十堰市是湖北省唯一入选的城市。


父亲到二汽工作的机缘非常巧合。1988年,父亲刚刚退伍,回到距离十堰城区七十公里左右的小镇郧西,还没等分配,在爷爷的安排下去了县交通局下属的公路段工会办公室工作。没过多久就赶上了二汽到十堰下属的各个区县招工——那时的劳动密集型的企业,职工数量是决定产能的唯一因素。他曾经开玩笑说,退伍后如果没有立刻回家,而是去战友家乡玩一趟,可能就赶不上二汽的招工了。


“铁饭碗”的向往让众多小镇青年几乎没怎么犹豫就离开家乡县城,父亲也是一样,来到十堰,进入这座相对陌生的城市的支柱企业,从一枚螺丝钉般的小工人,成为了所在工厂的中流砥柱。


1991年4月9日,第100万辆东风车下线

这一年,也是我出生的那年

图片来源网络)


父亲工作很忙,白天上班,晚上还要发挥党员积极性自愿加班。好不容易可以准时收工的几天,还总被拉去吃饭应酬,周末经常只休息一天。从在车间操控机器打磨零件的工人,慢慢升到坐办公室指挥的主管。工厂内的工作虽然压力不大,但机器零件碰撞的声音在耳畔轰鸣一整天,一天下来也会隐隐头疼,所以难得休息的日子,父亲总是在家补觉。睡到日上三竿起床吃午饭,接着看会儿电视又继续睡到傍晚时分,吃完晚饭就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。


工作之外,父亲的闲暇生活也还算丰富。厂里的人都喜欢叫他“曹老师”,是因为他麻将、扑克牌都打的好,直接间接地培养了许多牌友。他还喜欢打篮球,厂里举办的篮球比赛,他一次不落地参加,每次都是队里的主心骨。


因为这些,尚且年幼的我觉得父亲很了不起,工作室虽谈不上“舍小家为大家”,但却也可以算是劳模级别的人物了;工作之余的生活也是诸多人追捧,连我都跟着沾一份光,走在街上总有不认识的叔叔阿姨,大老远就跟我打招呼,喊我一声老师女儿。


当时的二汽还属于国家政策扶持下的行业巨头,所有在二汽工作的职工都带着深深的骄傲,连走路都抬头挺胸仿佛高人一等,坦然接受着十堰乃至整个鄂西北国企体制外工人的艳羡目光,也享受着国企带来的优渥福利:冬天的暖气、夏天的高温假、逢年过节的柴米油盐自不必说,还有完备且价格低廉的配套设施(医院、食堂、宿舍、工人俱乐部等)。这些有形无形的福利与圈子,形成了一个小小的社会闭环,哪怕不走出这个片区,也能活的安逸自在。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成为一个安于现状的“差不多”的人,——“抽着差不多的烟,又过了差不多的一天。” 


那时候每个厂都有自己的电视台,我经常蹲守着每月一期的先进人物评选,渴望能看到父亲的名字;每当经过厂门口,都会在公告栏旁停留,看看每个车间的劳动模范里有没有父亲。但很遗憾,愿望次次都落空。父亲总说比他努力的人多的是,排队排到明天都轮不到他,可我却很疑惑,按理说父亲人缘好,工作又努力,为什么得奖的事情轮不到他?除非是他自己不愿争取。


我没有和父亲深入聊过这些,以前因为年龄小所以不聊这些父亲口中“大人的事”,而长大后又太忙,总抽不出空。但我越来越觉得,不喜欢争取的父亲也被局限在了“差不多”的框架里。差不多的工作,差不多的车间,差不多的同事朋友,差不多的生活休闲。


“一定是这样的,不然父亲为什么不争,也不闯?当工人有什么意思!就算当工人,也得是有荣誉的工人,父亲太没追求了。”我钻进这样的牛角尖,一钻就是十几年。


2


我喜欢各种新鲜且明亮的事物,从心底认定自己不要过父亲这样的生活。


小时候我常去父亲工作的车间玩。那里面积很大,小学一年级时,我在里面要跑3、4分钟才能跑完一圈。车间有两三层楼那么高,但只有斜着的屋檐上有一些窗户,因为太高,所以根本起不到什么采光作用,整个空间都阴阴暗暗的。车间梁上装着可以移动起重器械,俗称“天车”的设备,我总央求父亲带我上去,在天车狭窄的控制位上从厂房的最左边移动到厂房的最右边,再移动回来。脚下是那些永远在轰鸣的钢铁机器,四五台围成一个小圈,黑蒙蒙的,唯一一点颜色是穿梭其中的蓝色影子,那是穿着工作服的工人。


车间里总有一种机油的味道,不呛鼻但闻久了也令人不适。有一次我和父亲去动物园,我隔了很远就闻到了臭臭的动物粪便味,父亲却毫无反应,我觉得就是机油的味道侵害了父亲的嗅觉,我害怕自己像他一样闻不到其它味道,再加上漆黑压抑的环境,所以慢慢地,我去厂里找父亲的时候,宁愿在外面的院子里等,也不想再走进车间一步。


不喜欢的车间可以再也不踏足,但生活的环境却无法逃离。


我的小学、初中、高中都在同一条街道,家也在附近。上学、放学都是自己走路或是父亲接送,我甚至认得街道上每一家商店的老板。因为父亲单也在这条路上,遇到下班的时间走在那条街上,我甚至走上两三步就会遇到父亲的同事,一路都要不停地重复“叔叔好”、“阿姨好”。我那时最羡慕的就是那些家住得远的同学,每天坐公交车上学放学,至少还能看到不同的街景,遇到不同的人。所以我很难想象父亲是如何十年如一日地忍受相同的上下班道路——虽然搬过家,也还是在这个区域内,除了路边栏杆的颜色与电线杆上的小广告外,可以说毫无变化。


对生活环境的厌倦逐渐蔓延成我对整个城市的不满。


小时候我觉得十堰是个了不起的地方,“车城”、“山城”名头响亮。可随着长大我却发现,大多数情况下这是个“查无此地”的城市:提到车城,80%的人只会想到底特律;提到山城,80%的人只会想到重庆。


十堰景色

(图片来源作者)


高二时我迷上读张爱玲,着迷于她笔下人物的爱恨情仇。第一次看《金锁记》是在晚自习的时候,我把书偷偷藏在试卷下面,看到开头说,“年轻的人想着三十年前的月亮该是铜钱大的一个红黄的湿晕,像朵云轩信笺上落了一滴泪珠”,我正巧坐在窗边,抬头望出去,只看到影影绰绰的山和一弯月牙。“人家的月光下是洋房和弄堂,还有穿着裙子聘聘婷婷的小姐。我们这里只有常年黑漆漆的车间,和穿着数十年如一日蓝色工作服的工人们。”我这样想着,把写不出优雅的句子的责任都丢给这个城市,“还是得去别的地方,闷在这里连写点东西都没灵感。”


2009年高考完填报志愿,我几乎没怎么纠结就选择了上海的大学,也因此和父亲有了争吵。


我很不理解父亲纠结与烦恼。因为在我看来,有机会去大城市是人人都会做的选择。虽然父亲之后再也没有过愤怒的情绪,向同事们介绍我即将要前往的地方也是一脸骄傲,但我总感觉他心事重重。我当然明白父亲心里的担忧,从小到大没有独立生活过的女儿将要一个人前往千里以外。但儿时对父亲有过的“偏见”又开始显露,我笃定父亲的表现是因为生活在小城市习惯了,对大城市感到恐惧。


出发去上海前,父亲带我去派出所办户口转移的事项。去另一个城市读书,最好把户口迁到学校所在的集体户口,这样大学四年方便处理事务。工作人员翻开户口本,在属于我的那页敲上“户口已迁出”的红色印章,再合上户口本,从窗口递给我父亲。


父亲接过,小心地翻开,看着那个章,说:“孩子大了终究还是要出去闯呀,看看去了上海还会不会去别的地方。不管去了哪儿,都要好好生活啊!”


离开十堰去读大学的时候


3


没想到父亲这句话一语中的。


在上海生活了五年后,我又去了北京工作了两年多,接着又阴差阳错地去了深圳,不停地在大城市之间奔波。得过且过的日子压力不大,但我还是觉得乏味,每每回想起儿时,觉得自己虽然已经实现了逃离小城的愿望,但总是差一件具备“仪式感”的事情。


但是“仪式感”于我而言是什么,那时我并不清楚。


2017年11月,我从公司辞职,踌躇着做些什么来扭转乏味的生活。一起工作了了几年的同事想要开一间民宿与咖啡馆,听说我辞职后准备拉我入伙。我们正愁是继续留在深圳还是去其它城市生时,无意间买了一本新出刊的杂志,里面的一篇文章介绍成都周边一个叫明月村的地方。那里山清水秀,且聚集了许多艺术家与创客,过着理想中陶渊明式的归园田居。文章中有四个字一下击中了我:“再造故乡”。这四个字让我回忆起十堰,回忆起我成长时的遗憾与不满,如果我去到那里打造一个新的故乡,不就是一件很有仪式感的事吗?我和朋友一拍即合,雷厉风行地告别了城市,来到那个小村,租下一个带小院的二层小楼,准备把这里改造成梦想中的民宿与花园。


一开始,我没有向父母坦白情况。


与其说是不知如何向他们解释我都奔三了还要四处漂泊,倒不如说是自己潜意识就觉得,在小城生活了一辈子的他们一定理解不了我的所作所为,所以决定先斩后奏。


来到明月村两个多月,我们自己设计了改造方案,找了当地的施工团队准备动工。开工当天,我写了一篇文章发在自己的公众号上,预告了一番即将呈现的诗意栖居。朋友们纷纷转发,连转发语都是清一色的浮夸:“终于有朋友做了我想做不敢做的事”、“太牛逼了,快点改造好,我要来玩”。


文章发出去的没多久阅读数就突破了1000,我的微信也响个不停,感叹的话语像潮水般向我袭来——这不就是我追求那种仪式感吗?我开始飘飘然,觉得自己终于告别了儿时的忧虑。尤其是和父亲相比,我的这份“事业”明显要高上大许多。


发了公众号的第二天一早,我醒来后打开微信,又是十几条未读信息。其中有一条来自我很久没联系的大学同学圈圈。要不是头像里她的笑容还和大学时一模一样,我甚至已经忘了她这个人。


印象里的她人很好强,又努力,那时我们逃课后都会去借她的课本抄笔记,抄完就像听了一次课一样。虽然我们都一样是从小城市来到大城市,但我是探索型性格,总是不满足,所以总是要冒险;而她则属于随遇而安型,只要眼下的生活还可以接受就不会再做新的尝试。我曾经开玩笑说她最适合呆在唐僧给孙悟空画的圈圈里,外人不来打扰,她也不打扰外人,这就是她外号的由来。


“所以你是因为什么跑去那么远的地方创业?”她开门见山地问。


“你也知道我从小城市来的,过惯了那种温吞水一样的生活,想干点大事儿呗。”我一边回复,一边盘算着施工的进度,并没有把她的话太当回事。


“到哪儿都是一样生活呀,还不是一样的柴米油盐一日三餐。温水有什么不好的,给你一杯滚烫的水,你还不一定喝得下去呢。”毕业几年了,她的心态一点都没变。我不知如何回复,我只好发了一个苦笑的表情给她。


见我没什么反应,她开始絮絮叨叨地聊起自己的生活:毕业几年没跳过槽,干着没什么变化的工作,升过职也加过薪,压力也不大。去年有机会参加公司的培训,通过考核以后有机会去国外工作,但为了父母和家庭还是选择了安稳的日子。


“挺羡慕你的,总是有勇气做想做的事。不过我要提醒你一句,现在你和这里还属于蜜月期,等一两年过去了,就也是一成不变的生活咯。”她总结道。


“没关系,各人有各人的活法嘛,大家都加油哈!”我不咸不淡回复,心里却很是不满,这分明就是在泼我冷水嘛。


我放下手机,准备起床去工地看看施工情况。走在路上,我一直想着圈圈和她说过的话。从昨晚开始,我仿佛坐在一个气球上,来自不同人的崇拜和鼓励就像不停地向气球里打气,我也飘到了半空中;而圈圈则是那个抽掉线绳的人,“噗“的一声让整个气球瘪掉,我也从云端跌落地上。等我想象中的民宿修建好,我每天会过怎样的日子?早上起来要打扫客房卫生,扫地、拖地、洗床单;下午要迎接新来的客人,如果没有客人,就在店里坐着消磨时间……


不知怎的,想着想着,脑中浮现出父亲的身影,他和圈圈不都是我曾经鄙夷的那种“差不多”的人吗?而我现在,看起来是在做一件众人想做而没有胆量做的事,可如果我长期留在明月村,是不是也终将过上差不多的生活?再造一个故乡,却最终要过上曾经故乡的相同生活吗?


我决定回家一趟,和父亲聊一聊这十几年来没聊过的天。


十堰景色

(图片来源作者)


4


回到家里,与父亲坐在饭桌上,我装作无意地问起父亲,当初怎么来到二汽工作的? 


父亲喝了一口酒,慢吞吞地说起:“那时二汽一般的人想进都进不去,除非通过关系调进去。难得遇到招工,我就去试一试。而且你爸我从小就喜欢和你爷爷对着干,我们爷俩性格脾气处不到一快,所以一有机会就出来了。”他望向窗外,仿佛已经飘回三十年前,那时的他正值青春,踌躇满志。


“当时招工时没想到是去当工人的,谁都想干一份大事业,当然后来后悔也来不及了。既然来了,我就干一行爱一行呗,再后来有了你,更不想出去闯了。二汽工资福利也好,虽然不能让你过上大富大贵的日子,但你想想,是不是活得还算比较自在? ”一提到我,父亲从回忆中慢慢回到现实,眼神也定在了我身上,手上却没闲着,夹起一块排骨放进我的碗里。


我听完有点哽咽。父亲话里的场景,听起来像极了高考后一心想要离开十堰时的我和他。


他爱喝的酒、爱抽的烟、做菜的味道,都还是我熟悉的那一面,但说出这段话的他,语气与情绪又让我感到陌生。


我看着父亲,已经有一些白头发,但因为头发剃得短,看上去还很利落;有一些啤酒肚,但整体看上去并不胖。不过牙口不太好,牙中间有着因长久抽烟而留下的烟渍。他才50岁,因为当年生我生的早,所以我比他同事们的孩子都大了七八岁,而和同龄人的父亲相比,他也很年轻。正是因为生我太早,他选择了不去闯荡,而“始作俑者”的我,却一直责怪他的安定与停留。


我终于了解,他也曾经有过和我一样闯荡的勇气,从家乡的小县城到十堰,本质上又何尝不是从小城到新世界的闯荡?


三十年前的父亲早就做了我现在做的事,只是他比我更早看透生活的真谛:闯荡与冒险,只是像火光一样照亮一时,而余下良久的时间,都是在固定的轨道上的匀速前行。


聊完这一席话的那天晚上,我一直没睡着,除了反思自己对小城、对生活的误解,也想象着未来的日子,我开始期待,在看透生活的本质之后,自己会怎么面对生活。


回家的那几天,十堰下了难得一遇的鹅毛大雪。父亲说公交车全部停运,车也不好开,得出动“11路”上下班了。有了第一天的经验,第二天他就掐好了时间,7点半出门,7点55就能走到大门口。剩下5分钟吃完一碗热干面,8点正好上班。


我打趣道,肯定是老天爷知道这条路你天天走,都走腻了,所以让你感受感受不一样的。


“你看这栏杆,年初的时候才刷的绿漆,听说又要刷。”父亲笑着说道,“这一路有意思的事儿可多了,就算不下雪我也走不腻。”


十堰的大雪






本文由三明治短故事学院辅导完成


点击上方图片,了解短故事详情


短故事学院五月份最后5天报名。5月13日至5月24日,带着你的故事,在导师的带领下,写一个属于自己的好故事,锻炼你的写作肌肉。


如果,你有一点写作冲动,想要记录点什么,或者是寻找一些生活共鸣,不如来我们的「短故事学院」,挖掘普通生活里那些并不普通的事情,学习一些写作技巧,花12天打磨出一个非虚构短篇故事,用文字与世界沟通。


阅读往期短故事学员精彩文章,可戳:

《性少数者的爱与谎 | 三明治》


《离婚是因为一个妈妈想活得更自由 | 三明治》




微店上了新玩意儿~👇




赵涵漠人物写作课报名通道开启


▽ 点击进入“灵感铺子

文章已于修改

    您可能也对以下帖子感兴趣

    文章有问题?点此查看未经处理的缓存